“麻煩您在這裏等我會，我跟您聊兩句。”沈清淺望向賈立強, 語氣溫婉卻又透著不容忤逆。

沈清淺攙扶屠斐往外走, 賈立強連應兩聲，喝得那點貓尿驚嚇之後變成汗了，賈立強沒想到屠斐和沈清淺是認識的。

屠斐的重量幾乎都交給沈清淺了, 沈清淺本就有傷, 扶著屠斐這幾步路走得格外艱辛, 屠斐的細腰突然被掐了一把。

屠斐忍不住叫出聲, 但意識到暴露, 沒好意思叫得太大聲, 她舀純看看沈清淺, 想要拉開距離，沈清淺沒有放開她的意思。

沈清淺攬著屠斐的腰, 墨色雙眸的凝視下, 屠斐臉紅地低下頭, 裝不下去了，“阿姨~”

“你怎麽不去當演員？”沈清淺嗔了一句，勾著屠斐的腰繼續往前走。

沈清淺一路“攙扶”, 屠斐生怕那纖纖玉手突然擰她的腰，痛死了, 手勁兒怎麽那麽大嘛……屠斐心裏喊疼又不敢發聲。

“你在車裏等我。”沈清淺剛要關車門，屠斐伸手拽抓住她, 沈清淺眼疾手快打開車門, “冒冒失失的, 萬一夾到怎麽辦？”

“阿姨，你認識他，是嗎？”屠斐擡眸望著車外的人，沈清淺逆光而站，表情看起來高深莫測，她放開手，“阿姨小心。”屠斐想起沈清淺說的話，不要問。

沈清淺轉身離去，窈窕的身影入了屠斐的眼，不是漂亮二字能形容的，那是充滿自信的從容步伐。

屠斐一不下心犯起花癡，沈清淺溫柔漂亮，果敢而又堅定，自信又不張揚，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人？哪都挺好，就是屠斐接觸久了，她發現沈清淺其實真的挺霸道的，她說不準是真的不準，她有種沒有被優待的委屈，她問問也是關心，怎麽就不行？

當然，這種小牢騷，屠斐也只在心裏碎碎念。剛剛賈立強好像叫沈清淺沈總？屠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，那一會突然看見沈清淺心思有點恍惚。

沈清淺推開房門，賈立強立刻站起身，訕笑道：“真是好久沒見了，您都挺好的。”賈立強遞過一根煙，沈清淺沒接，她站在門口，“我說幾句就走。”

“您說您說。”賈立強忙不疊地說。

“白鵬興的案子，你不能幫忙也別添亂。”沈清淺低頭撣了撣衣服上看不見的灰塵和酒莊的味道，淡聲說：“紀景明有紀局長的背景，你可沒有，想要博取好人緣，也得看看代價你能否承受得起。”

賈立強臉色僵硬地站在原地，他點點頭，笑得很窘迫。

“賈總好好想想吧，有的話，誰先說誰有優勢，有的話，還需要看時間，說晚了也沒有作用了，有的風險真的爆發了，你能否真的擔下。”沈清淺的每句話都直戳賈立強的心窩子。

沈清淺擡手指指門外，“叫屠斐的姑娘，別以為她沒有你們所謂的背景就動歪心眼。”

沈清淺離開，賈立強擡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舒口氣，僵硬的笑意全然消失後臉色很難看。

屠斐趴在車窗邊，視線沒變過，沈清淺出門，她立刻瞧見了。

沈清淺雙手插兜，夜風揚起衣角，修長筆挺的雙腿走出的步伐比她好看太多，“這都能去做模特了吧？”屠斐自言自語。

沈清淺到跟前，屠斐按下車窗，目光透過夜色相遇，屠斐咧嘴笑，沈清淺薄薄的嗔怒，走到跟前揉了幾把屠斐的腦袋，“就知道傻笑。”

沈清淺微微傾身，柔聲問：“要不要給我你買解酒藥？”

“不用。”屠斐從兜裏摸出來，“我都喝完了。”要不是懶得動，她一早下車丟掉空瓶去了。

沈清淺無奈的笑裏有一絲寵溺，“你啊。”沈清淺拿過空瓶丟到不遠處是垃圾桶。

沈清淺坐回車裏，“晚飯吃了嗎？”

“還沒。”屠斐哼了一聲，“那個糟老頭子就知道灌我酒。”

“所以酒喝了，事兒辦了嗎？”沈清淺左轉向車子起步，緩緩地駛入車流中，屠斐從兜裏翻出手機晃了晃，“我錄音了嘿嘿。”

賈立強今晚的話等於是推翻了紀景明不在場的證據，既然吃飯時間提前，那麽飯後賈立強離開，紀景明去海上世界找樂子完全有可能。

“我今天帶你去喬汐言那。”

“噢。”有了之前提問被審視的經歷，屠斐這次學聰明沒問，盡管她心底好奇。

屠斐幾次想開口說話，但唇角動了動都沒說出口，她怎麽感覺說什麽似乎都有打聽的嫌疑。

“晚上想吃什麽？”沈清淺突然問。

屠斐喝了解酒藥，但胃裏多少因為喝酒不太舒坦，“先不吃也行，不太有胃口。”

“那就喝點粥吧。”沈清淺紅燈時撥通電話，“我和屠斐過去，你現在做點粥。”

屠斐瞄著沈清淺，沈清淺說話時，視線一直望著前方的紅燈。

“不要大米粥。”

“不是我吃。”

“小米粥，再煮個溏心雞蛋。”

“你嫌麻煩，我可以現在調轉車頭。”

“求人得有求人的態度。”

“現在做吧，做完晾著，我們到了剛好可以吃。”

“你真聰明。”

“掛了。”

屠斐發現，沈清淺和外人說話時，言簡意賅，高冷之下，溫柔不覆存在。

求人的態度，恩……屠斐想想自己求沈清淺辦案，她以後得好好表現。

因為屠斐刻意的安靜，話少的沈清淺也沒怎麽開口，兩人一路安靜到喬汐言家。

沈清淺的手腳走路依舊會疼，兩人下車後，屠斐放慢速度，怕沈清淺走得著急。

如沈清淺所說，喬汐言做粥盛出來放到碗裏，溫度剛好時，她們到了。

喬汐言瞟了眼小臉紅撲撲的屠斐，再瞅瞅身邊的沈清淺一臉的寡淡，這是什麽不良家長和乖巧小孩的組合啊，她逗著問：“喝了多少啊這是？”

“沒多少。”屠斐說話語氣和往常無異，喬汐言指指洗手間，“洗洗手，吃粥吧，我們沈醫生親自交代的。”

沈清淺淡淡的眸光掃了喬汐言一眼，屠斐麻溜去洗手，“謝謝喬總。”

“今晚折騰你們很抱歉。”喬汐言歉意地說，“不過這事，必須得有兩個人在場才行，這是《繼承法》第17條對錄音形式立遺囑的……”

“咳咳。”屠斐直接嗆到了，沈清淺抽出紙巾遞給她。

屠斐望向沈清淺，又瞅瞅喬汐言，“立遺囑？誰？你嗎？”屠斐擦嘴仔細打量喬汐言，看起來挺健康的，“你怎麽了？”

“沈醫生，你沒說嗎……”喬汐言無語地望向沈清淺，沈清淺靠著椅背，淡聲道：“你的事，你自己說，我負責把人給你帶來了。”

喬汐言咬牙，哼了一聲，她拉過屠斐指指沈清淺，“看到沒，這女人壞得很。”

“不要這樣說我的阿姨。”屠斐臉色冷了，喬汐言感覺自己被強行餵了狗糧，“那你先吃粥，吃完我說。”

屠斐本就不餓，聽到遺囑兩字哪有心思吃，喬汐言坦言，她要現在立遺囑，以防萬一。

“你可以拒絕。”沈清淺提醒屠斐，屠斐納悶，“喬總為什麽找我啊？你和林魅的關系更好吧？”屠斐能理解喬汐言找沈清淺，她們的關系似乎不淺，但是她和喬汐言見面次數一只手數得過來。

“這個麽……”喬汐言無奈地瞟了一眼沈清淺，挑理的眼神在說：你看你，都是你不提前說好，小崽子問我不想回答的問題。

“喬總不方便，我或許可以替你說，說錯了你修正補充。”沈清淺突然的好心讓喬汐言意外，她不太相信，“那你說說看？”

“喬汐言不找林魅，大概率是因為她想把遺產給林魅。”沈清淺慢條斯理，屠斐得回沒吃粥，否則還得嗆到。

“我要說錯了，喬總可以糾正。”沈清淺看向喬汐言，屠斐匪夷所思也望向她，喬汐言眸光閃了下，清了下嗓子居然沒否認。

“不是……你好端端的為什麽立遺囑啊？”屠斐又問了，喬汐言無奈地望向沈清淺，沖她擠眉弄眼，那意思是說：你看看，小崽子又在問我不想回答的問題。

“屠斐是警察，你找她做證人

我覺得有的話還是該說。”沈清淺這次沒替喬汐言解釋，喬汐言深吸一口氣，“好好好，我說。”

“我這麽年輕貌美就腰纏萬貫，不知道有多少人打我的主意，萬一哪天我出事了，我的億萬資產不能沒有著落啊。”

“那你為什麽給林魅啊？”屠斐每個問題都戳喬汐言的心窩子，喬汐言捂著心口，“沈醫生，你不能說兩句嗎？”

“屠斐，立遺囑給誰是她的選擇，咱不問。”

“噢。”屠斐抿抿唇，沒再問。

“至於為什麽沈醫生和屠警官，恩……”喬汐言頓了頓，瞥見沈清淺冷峻的眸光，她措辭道：“沈醫生。我認識多年，我比較放心，而屠警官呢……”喬汐言拖長調子，“正直，有正義感，有擔當……”沈清淺眉頭蹙了下，喬汐言看得一清二楚，她深吸一口氣，擺手道：“好了好了，我說實話，你也別用眼神掃射我了。”這話是說給沈清淺聽的。

喬汐言想找屠斐，是因為她的身份，“你是警察，我的情況有點覆雜，雖然立了遺囑走法律途經正常沒問題，但是光鮮社會之下的陰暗，我很知道，屠警官的證人身份，算是我給這道遺囑加了一道砝碼。”

沈清淺突然出聲提醒屠斐，“所以我說，你有權利拒絕。”

“屠警官，你能做我的證人嗎？”喬汐言懇切地問。

合情合法，且沈清淺願意作證人的前提下，屠斐不是不能答應，但是不能白白答應，“希望喬總以後對我能好點。”屠斐給外咬音“好”字，是在提醒喬汐言之前對她的拒絕，喬汐言笑得柔媚，“我當然可以對你好，只要你家的家長同意。”喬汐言精致的小下巴沖沈清淺揚了揚，屠斐瞟了一眼沈清淺，內心突然有點虛。

遺囑錄音結束，沈清淺載著屠斐回家，路上，仍是安靜。

屠斐不是沒有問題，是突然間不知道什麽可以問，沈清淺的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，她原本想過出於關心詢問，但沈清淺幫她查案之後，她的關心容易變了性質。

屠斐不想討人嫌，沈清淺不願說，她不問就是了。

屠斐抿著唇，有時望窗外，有時望著前面，有時低頭，肅然的神情有時會閃過一絲落寞。

紅燈時，沈清淺指尖有節奏地敲著方向盤，“你今天不開心？”

“沒。”屠斐回答的太快，反倒顯得不真實。

“有的事，不是知道越多越好。”沈清淺似乎看穿屠斐的心思，屠斐不想跟沈清淺論辯，嗯了一聲沒多說。

屠斐第一次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力感，就像是渾身充滿力氣，卻不知該往哪裏用勁兒。

到家，屠斐蹬掉鞋子就要回臥室，沈清淺突然拉住她的手，“我有話說。”

“阿姨。”屠斐挺直背部，“我今天有點累，要不然明天聊？”屠斐回身，已是沈清淺熟悉的笑，但笑中的苦澀和疏離，瞞不過了解她的沈清淺。

沈清淺定定地望了幾秒屠斐，她放開手，轉身往主臥走，“那就明天再跟你813案情的進展吧。”

屠斐聞言立刻伸手抓住沈清淺，沈清淺緩緩回身，淡眸瞬也不瞬地望著屠斐。

屠斐放開沈清淺的手，訕訕地抓了抓臉，“如果是案情，阿姨現在說吧。”

“不說也是你，說也是你。”

“……”屠斐心裏有點不是滋味，甚至有委屈，甚至開始後悔，她是不是不該讓她們的關系變得覆雜。

屠斐低頭站在沈清淺面前，像是犯錯的孩子，沈清淺無聲地深吸一口氣，柔聲道：“我先去換衣服，待會書房見。”

屠斐回到側臥換衣服，一整天的心路歷程太波折，最讓她郁結的是她對沈清淺的感覺，說不清道不明纏成一團，簡直煩死她了。

5分鐘後，兩人落座後，沈清淺開口第一句，就讓屠斐驚訝。【看下小綠字有福利呀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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